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洁癖 by neverbir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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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，老板的任务比较重要呀。”舒遥手上还带红色的长筒塑胶手套，大拇指和食指有些笨拙地捏着手机，对电波的另一端的男友表现她的善解人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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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……之前都说好了，现在这样爽约，真的对不起。”男友向旗语气里带着几分内疚，语罢沉默了片刻，换了轻松的口气，“万恶的资本家！小遥，我抓紧时间赶好，明天陪你去海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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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啊！不过别太累了，身体要紧哦。”舒遥脸上的笑容甜如蜜，似乎手机另一端的男友向旗能听到她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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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那你晚上干吗呢？星期五黄金夜，不如找朋友聚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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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的心里咯噔了下，她低头一地的狼藉，和地板上的抹布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“家里乱得都不能见人了，我整理下，我刚正拖地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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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天不是刚整理过吗，哇，小遥你原来有洁癖。”向旗假装严肃地说着，语气里却全然是对女友的喜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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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了电话，舒遥紧了紧塑胶手套，弯腰去拿地上的抹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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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哪里是有什么洁癖，只是，现在家里，确实是乱得不能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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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，茶几歪歪地放着，沙发上的靠垫有一个还落在地上，客厅中央米色的大理石上，原本是几缕淡黄色的花纹，此时，却被一滩血掩盖住了，血还没有完全凝固，颜色介于暗红和鲜红，这种陈旧的颜色有些让人作呕，舒遥的鼻子闻到了血的腥味，她屏住了呼吸，快速用抹布擦拭着地面，刚开始血迹外面的边框，由于凝固得早，并不是那么容易擦干净，舒遥擦得更用力了，机械地重复着，加上清洁剂，半小时后，地面终于变得干净，只有空气中的隐约的血腥味，提醒着舒遥曾经发生过的一切。舒遥停了下来，把最后一条抹布扔进了一旁的黑色塑料袋，袋子里，现在已经装了七条抹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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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坐到了地上，这是，她才发现思绪已经多得快要从脑壳里冒出来，在她停下的那一刻，思绪就开始要钻过厚厚的颅骨，像头发一样往外疯长。舒遥摇了摇头，用手用力地压着头发，仿佛可以把脑子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按回去。这是，她瞥眼看见了茶几上的桌布垂下的一角，溅上了几滴血点，虽是很小的几滴，可却那么明显，明显得扎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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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把将桌布扯了下来，塞进一旁的黑色塑料袋，她的手在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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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个小时之后，舒遥穿着从衣柜里找出的几年前的衣服，开车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头，乘着夜深人静，把黑色塑料袋扔进了一个公共的垃圾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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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冷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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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躺在床上，她脑子里突然满是前男友阿靖那双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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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得离开这里，舒遥对自己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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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得离开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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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冲出家门到了街上，不远处的建筑工地难得的安静，今天他们休息，空荡荡的大街上，没有一个人，舒遥突然产生了一种全世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，仿佛所有其他的人类都因为某种原因消失无踪，仿佛舒遥就此要永远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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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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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向旗，舒遥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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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向向旗的公寓跑去，向旗应该还在公司里加班，不过自己有向旗家里的钥匙，我要坐在沙发上，等向旗回来，她想，那样，向旗就可以在通宵的加班之后，看到自己的笑靥如花，更何况，自己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，在那儿，自己不会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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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打开向旗家的铁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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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，灯亮着，向旗惊愕地看着舒遥，一个女孩躺在地上，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，柔顺的头发，白皙的皮肤，只是那双眼睛，和舒遥前男友阿靖的眼睛一样，毫无生气，像是两只玻璃球，瞳孔上仿佛有一层雾气，怎么也吹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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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遥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，还是那么温柔，“向旗，我家附近，有一个建筑工地，今晚不施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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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，可以在那个工地里躺着，就像阿靖一样。等浇灌水泥的时候，一起睡去，他们，可以做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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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，原来，自己，也不会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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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1-27 12:41:43